森林行者
亲爱的,让我们去养猪
行不择路专业号 | 2011-4-22

作者:王俊杰

亲爱的,让我们去养猪,养一圈肥肥胖胖的快乐猪!

亲爱的,你一直努力保养身材,总想象着与芦柴棒比骨感。我们养猪之后,猪就会把你衬托得苗苗条条!

亲爱的,你到处找乐子,总想像野蛮女友那样在与帅哥的掐架中体验快意。我们养猪之后,你的哼哼声就不再是愤怒时的恶气长吐,而变成吃饱喝足的惬意!

亲爱的,你总说活得太累,总想找个空闲,只保留吃和睡两件事。我们养猪之后,你就有了榜样,有了挡箭牌,别人再也无法责怪你懒惰!

亲爱的,你不顺心的时候会躲进闺房低声饮泣。我们养猪之后,就有了瞒天过海的手段,需要的时候,我会揪紧猪耳朵,你就可以放声嚎陶!

亲爱的,记得吗,养猪中有着我们天真烂漫的回忆!

一万年前,我们还是孩子,虽然吃的东西苦涩粗糙,无法下咽,还经常食不果腹,可我们无忧无虑,大人们带回来什么我们就吃什么。风卷残云,吃完东西,我们就满山遍野地去追逐打闹。

那一天,大人们带回几只鲜活得吱吱乱叫的小东西,丢进一个大坑里,让我们下坑去抓那些小东西。

那是我们第一次亲手抓活物。小东西在坑里四处乱窜,我们也不甘示弱,我在前面堵,你在后面追,终于在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合伙抓住一只。我们好兴奋,那是我们第一次亲手抓住活物。我们玩得性起,放掉手里的小东西,再继续抓。我们就把那几只小东西统统抓了个遍,竟然忘记了吃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累得没有了半点儿力气,倒在坑里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是几只小东西的吱吱叫声把我们吵醒,我们的肚子里也学着咕咕乱叫。

我们爬上坑来,发现大人们在坑边给我们留下了吃的东西。我们抓来就吃。刚刚吃了几口,你看了一眼坑里的那几只小东西,突然把所有东西统统丢进坑里。那几只小东西也不嫌害臊,就在我们眼前,公然抢吃我们的食物,一眨眼的工夫,东西就不见了一半儿。我看得目瞪口呆,你大叫:“笨蛋,快抢!”拉起我纵身跳进坑里,与那几只小东西疯抢狂吃,滚成一团。那一次,我们吃得好香!

那一天,大人们回来时,带回的东西很少,只够我们吃个半饱。一个大人跳进坑里,抓起一只小东西摔死,又抓起另一只举起来。你突然跳下坑,像狼一样扑上去照着大人的胳膊就是一口,抢下那只小东西,紧紧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让大人们再去摔死那剩下的几只小东西。我也见义勇为,跳下坑,和你坚定地站在一起。

大人摇摇头,拿起那只摔死的小东西去找火,说要烤熟给我们吃。又被你抢下来,抱在怀里大哭。那一天,你哭着把大人们带回来的东西一股脑都给了那几只小东西,我抢吃了一口,还被你咬掉手背上的一块肉。

从那天起,我们天天与那几只小东西滚在一起,我们与那几只小东西一起饥肠辘辘,一起土头灰面,一起倒头大睡,一起……

那只几小东西成了我们最要好的伙伴。我们带它们爬上坑来,它们就跟在我们后面亦步亦趋,惟肖惟妙。它们还跟我们学会了哼哼着向大人们讨好。

转眼过了一个春秋,又到了冬天,吃的东西越来越少,那几只小东西却长得一个个肥头大耳,长成了大家伙,有两个还长了一付大肚皮。那几个家伙对我们不太在意了,整天跟在大人们后面哼哼着要东西吃。

有一天,我们在睡梦中被嚎叫声吵醒,看到大人们正围着那个比较瘦小的家伙,就是那个曾经差点被大人摔死的家伙,用石刀猛砍。那几个家伙已经疏远了我们,仍然经常跟我们抢吃的东西,我们抢不过它们,正对它们有点生气呢。我们没有在意它们的死活,翻身又睡。因为不睡觉肚皮就咕咕叫得人烦。

第二天,我们被一阵肉香踢醒。一大块肉,冒着热气,淌着油,跳进我们的眼里。大人们说那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个家伙的肉,现在找不着吃的,那几个家伙正好可以杀来填肚皮。

就那样,在那个饥荒的冬天里,我们全族人靠那几只东西熬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大人们一直没有杀来吃掉那两个大肚皮的家伙。

随着春暖花开,吃的东西也容易找到了,那两个大肚皮的家伙也就用不着杀来吃了。

有一天,我们刚刚醒来,就听到一阵吱吱叫声,是久违了的吱吱声。我们跑到那两个家伙身边,发现每个家伙的身边都围着一群小东西,你大叫“又有伴儿了!”我们又开始与那些小东西快乐地跑,快乐地跳,快乐地吱吱叫着……

从此,我们每个春秋都有一群小东西陪伴;每个饥寒交迫的冬天,大人们都会杀掉几只长大后与我们生疏的家伙吃掉。

就那样,我们从孩童长成了翩翩少年。

大人说,那些家伙虽然与我们一起长,但却是我们省下口中吃食喂养的结果,是个不错一方法,能够保证全族人在找不到吃食时不会饿死,应该给那些东西起个名字。有人说“那些家伙长得圆鼓伦吞,应该叫吞叫‘豚’”;有人说“那些家伙只有在吃的东西稀少时才杀来吃的,应该叫稀叫‘豨’”;有人说“有了那些家伙,我们全族就有了新的开始,该叫始叫‘豕’”;有人说“平时省点儿吃的,喂养那些家伙,到饥荒时就有了大用,很值得,该叫值叫‘彘’”。最有发言权的是我们,是我和你。我们想来想去,知道我们的先辈们总是找一路吃一路,从来居无定所;我们喂养那些家伙以后,就在一个地方驻扎了下来,正是有了那些家伙,我们才有了住处。想到这里,我们异口同声:“就叫住叫‘猪’好了。”

是啊,后来人们造字,认识到一个家中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各不相同,但每家每户少不了的是猪。是猪把加工粮食之后的米糠麦麸吃下去,把全家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吃下去,长成肉,到时候人们再把猪杀来吃掉。猪还是积肥的能手,草根树叶被它和着粪尿泥水踩来踩去,很快就成了黑黝黝的好肥料。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种田的人家,可以不养牛马,可以不养鸡羊猫狗,绝对不能不养猪。成年人下地干活,抽空扯几把野草就是猪的好饲料;小孩子干不了农活,拿把镰刀,背个草框,一边玩儿一边就割了猪草。养猪是充分利用劳动力的好方法。造字的人认识到,猪是高效的贮藏转化器,是帮助人们勤俭持家的好家畜,有了猪,一个农家就有了活力,所以就把“家”字写成房子中有猪(豕)的样子!

亲爱的,一万年过去了,我们再次相识,你还是那样喜欢掐架,我还是那样喜欢逆来顺受。我们再去养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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