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俊杰

人：“白杨树啊，你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看到了什么？”

“不是眼睛，是伤疤！”

人：“伤疤？为什么长得像眼睛？”

“以前是眼睛！”

人：“终于承认了吧？

“……”

人：“怎么不说话了？”

“有什么好说的？”

人：“是不愿意承认身上长的是眼睛吧？”

“明眼受伤，愈合后变成伤疤，就是暗眼！”

人：“是鸡眼儿吧？”

“差不多！”

人：“今天长见识了，见识了什么叫老奸巨猾。宁可承认那是鸡眼，也不承认那是眼睛。嘻，嘻……”

“……”

人：“怎么又不说话了？”

“有什么好说的？”

人：“说说看嘛！”

“不说也罢！”

人：“别不说呀，想说就说出来嘛！”

“鸡眼有提醒疼的作用，眼睛不过是摆设而已。”

人：“明眼和暗眼，是不是都是眼睛？你的暗眼也是摆设了？”

“明眼与暗眼不一样！”

人：“明眼与暗眼，有什么区别？”

“明眼看景，暗眼观心！”

人：“怕是瞎眼吧？”

“差不多！”

人：“怎么又是差不多？”

“暗眼是无珠有心，明眼是有珠无心。都有瞎的一个方面！”

人：“今天收获真多，不光见识了狡猾，还见识了狡辩。嘻，嘻……”

“……”

人：“又没话说了？”

“说什么呢？”

人：“就说说你的暗眼都看见了些什么吧！”

“还是不说了吧？”

人：“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吧？”

“是不愿说！”

人：“有什么不愿说的？”

“我看到许许多多的幽灵飘来荡去！”

人：“什么幽灵？”

“名字叫‘疼’！”

人：“是你看到的？你不是说‘明眼看景，暗眼观心’吗？你现在只有暗眼，怎么能看到？”

“是观心的结果！”

人：“你关心什么？”

“你们人类，你们人类的伤心！你们人类最会伤心。男人伤心，暗处洒泪；女人伤心，明处洒泪。其实到最后，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把无数个疼丢给了世界！”

人：“疼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在被开的山上，在被垦的地上；在被伐的森林处，在被杀的禽兽中；在浓烟中，在污流中；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之间，在穿流的汽车轮船之间；在你们不熄的霓红灯下，在你们满溢的白玉杯里……”